年5月,我們在大興安嶺深處進行航空攝影外業測量,上級給我組配了一位鄂倫春族向導。他不僅地形熟,槍法也準,是遠近聞名的神槍手。可是,一個月過去了,我們也沒有品嘗到野味,生性好強的向導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  6月初的一天,毛毛細雨下個不停,向導執意不肯休息,懷揣一個饃饃,背槍騎馬出發了。第二天,他連一只野兔也沒有獵獲歸來,垂頭喪氣。我們都勸他,因為進山時聽年長的獵人講過:“由於采伐森林、修路,人類活動頻繁,這兒野獸越來越少,東北虎已有10年沒露過面了。”沒有野物出現,再好的槍法也無濟於事,況且我們進山來也不是為了吃野味。
  第三天,雨停霧散,我和向導挑了組裏最好的兩匹馬,一人一匹。他在前面帶路,我在後面判讀1:2.5萬航攝照片,進行調繪。林間的“獸道”像一根白色絨線鑲嵌在照片裏,隱約可見,我們就沿著這羊腸小道前進。走不多遠,見有新踩的野獸腳印,道旁出現一堆屎。經驗豐富的向導輕聲告訴我前面有狼,我好奇地打開望遠鏡沿著“獸道”向遠處林邊開闊地搜索,果然發現在800米開外的草叢裏,野狼正與獵物撕殺。向導問:“有幾只狼?”我說 :“只有一只狼!”我倆趕緊揚鞭催馬飛奔過去。聽到不斷逼近的馬蹄聲響,還沒有來得及吞食剛到嘴邊獵物的狼,為了保命無奈地撤退了。可它還不死心,站在百十來米的地方窺測我們的動向。我們到了跟前一看,狼的獵物是一只剛被咬死的麅子。真神了,一槍未發狼嘴奪麅,就當是老天爺贈給勘測隊員的一份慰勞品吧!由於我們工作重任在身,只挑麅子大腿周圍的好肉切了幾塊,剩下的還是留給了這只餓狼食用,免得惹怒了它,從白絨線那頭請來狼群報復我們。
  傍晚回到帳篷,我習慣地到水桶中舀水喝。打開桶蓋一看,我的媽呀,哪來的大半桶活魚?!炊事員笑瞇瞇地提著菜刀走過來,邊切剖魚肚邊向我們講述了抓魚的經過。他說:“前面小河溝裏的魚真多,但很傻,一點也不怕人。拿‘刺點’用的繡花針彎成魚鉤,穿好線、掛上蒼蠅往水中一甩,魚兒便蜂擁而來搶著咬鉤,就這樣一甩一條。有時光甩鉤,魚也上鉤,有的掙脫落水後轉身又上鉤了,真是太傻了。釣得太多,怕吃不了……”這下可把炊事員忙壞了,大家也跑過來一齊動手,洗魚、切肉、淘米、燒水。俗話說,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”,我們這些個“巧婦”,巧就巧在無“米”還會找“米”,有了“米”就更是大顯身手了。
  “好飯不怕晚”,這頓晚餐太豐盛了,紅燒麅肉,糖醋魚,還有嫩綠的炒韮菜,可謂葷素搭配,要是再來二兩老白幹那就更好了。從江南“魚米之鄉”走出來的我,首先把筷子伸向盛魚的碗,別看這魚“智商低”,味道卻很鮮美。
  席間,炊事員提醒大家:“河邊那棵黑樺樹底下的野韮菜長得不多,要挨著次序向前割,註意別給馬踩了。河裏的魚先養著,想吃再釣,好保持大自然的生態平衡呀!”向導風趣地說:“你們打算要在這兒紮根啦?”我說:“我們要是住下不走,就成為鄂倫春鄉裏頭的‘少數民族’了!頓頓吃魚,再在這塊沼澤地裏種上水稻,那才真是北國的‘魚米之鄉’啰!”我的話引來了大家一陣舒心的大笑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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