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魚出沒傷天賜 耀武揚威肖捕頭

　　上回書說道，天賜血染《魁拔秘笈》偶得其中奧妙，日夜研讀，熟記於心。本應把秘笈燒毀，只因未解書中插圖的秘密，所以還是把秘笈留了下來。天賜將所學運用在日常垂釣之中，常常是爆棚爆護，令人眼界大開，驚嘆連連。

　　這年五月的一天傍晚，天賜和武將一起到閃光湖邊下夜鉤釣黑魚。

　　武將對釣魚本無興趣，他和天賜哥一起來閃光湖，也只是為了打野鴨玩。別看武將年方十五，卻是雄姿英發，渾身是膽。深得獵戶師傅的真傳，習得一身好本領。身背一張龍戰射日弓，那是信手拈來，百步穿楊，彈不虛發。

　　若說這釣黑魚的方法，秘笈中記載有兩種。一種是“逗鉤釣”，一種是“夜鉤釣”。

　　逗鉤釣，不需浮漂，以硬竿綁線，拴上三錨鉤，鉤後連一假蛙即可。所謂的假蛙，是選上好牛皮縫成蛙狀，內吹氣體鼓脹，外塗逼真色彩。作釣時拋鉤帶假蛙入水，蛙浮於水面，抖線使其栩栩如生而動，以逗兇猛黑魚張口吞咬，故而釣之。

　　夜鉤釣，只需一根臘木棍，一條麻絲繩，一把精鐵長把鉤，一只生活小青蛙足矣。此法釣於夜間，傍晚下鉤，清晨起魚。以臘木棍拴繩鉤，取一鮮活小蛙，鉤掛其背部，插棍於黑魚常出沒的水草之間即可。黑魚夜見活蛙，吃蛙而吞鉤，可釣之。

　　天賜因沒有假蛙，並未嘗試過“逗鉤釣”法。但對於“夜鉤釣”法，已是熟悉不過，他用這種方法釣黑魚，屢試不爽，每次必有收獲，有時候還能釣到鯰魚。天賜每天只下5把夜鉤，按秘笈所說“不涸澤而漁，不焚林而獵。”要把目光放得長遠，絕不能把魚一網打盡，每天釣上兩三條也就夠了。

　　日落西下，天色漸黑。天賜選了閃光湖一處水草茂盛，蘆葦叢生，黑魚常出沒的地方脫衣入水下夜鉤。當他下完手中的5把夜鉤，正欲回頭上岸的時候。就聽武將揮舞著雙手高喊：“天賜哥！天賜哥！我射中了一只野鴨子，趕快幫我撈上來，別讓水給漂走了。”

　　天賜順著武將指的方向一看，可不是嗎，一野鴨子身上插著一根羽翎弓箭，沒撲騰兩下就浮在水上不動了。湖水本來還算平穩，但水底也有暗流緩動，野鴨正流著血水慢慢地向深處流去。天賜深吸一口氣，一個猛子就遊到了野鴨的跟前。水深剛剛漫過雙肩，他起身左手握箭將野鴨遇過頭頂，忘我興奮地搖晃著給岸上的武將看。

　　突然，天賜身後水流湧動，接著巨浪翻天，一個馬車輪大的黑腦袋浮出水面。武將見罷是目瞪口呆，大喊一聲：“天賜哥，小心身後！”話畢，慌忙搭弓引箭正欲瞄準射擊。可是為時已晚，就聽天賜“哎呀！”一聲慘叫，竭盡全力撲打著水面遊向了岸邊。

　　話說天賜聽得武將提醒，忙轉身回頭而看，正見一個碩大的黑魚頭，瞪著一只黑洞洞的右眼，張著尖牙大口浮面前。天賜本能之中揮起左臂，以手中貫穿野鴨的弓箭抵禦。不想那黑魚一口落下，正咬在他的左臂之上，就聽“哢嚓”一聲，“啊！”的又是一聲，齒落臂斷，鮮血噴湧。天賜忍著劇痛使出渾身力氣雙腳奮力一蹬，右手撲打著水面遊向了岸邊。那大黑魚叼著天賜的斷臂潛入水中，搖頭擺尾洋洋而去。

　　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，只是眨眼之間的功夫，哪裏容得下武將搭弓射箭。即使武將有射箭的時間，恐怕也是無濟於事，仍阻止不了這場災難。畢竟天賜在前，黑魚在後，稍有不當，便會傷及天賜。何況武將也沒經歷過這種千鈞一發的突來之事，未免有些驚慌失措，這也是在情理之中。

　　武將噗通一聲跳進湖中，一把抱住天賜拖上岸來。天賜臉色煞白，牙關緊咬，汗水混著湖水，順著額頭劈啪直落。再看左臂血肉模糊，肩膀之下齊刷刷的這就沒了。岸上，湖中，殷紅一片。

　　武將忙脫下上衣裹住天賜的左肩止血，失聲哭喊道：“天賜哥！你忍住，我這就背你回家找大夫給你療傷。”

　　天賜微閉雙眼，疼得他牙齒咬的嘎嘣作響，用盡最後一絲氣力，憤怒地喊道：“大黑魚，你還我胳膊！”喊完便昏死在武將的懷中。

　　武將背著天賜疾步而跑，穿梭在暗淡的夜色之中。霎時間，閃光湖邊大風忽起，蘆葦搖曳不止，讓人不寒而栗。遠方傳來幾聲淒厲的鳥鳴，讓人倍感淒涼。

　　張老漢家燈火搖動，哀哭連天，讓人聽了心碎，誰也不願相信天賜被黑魚咬去左臂，這個血淋淋的事實。村裏的大夫給天賜上藥包紮完畢後，搖著頭嘆息地說：“哎！可惜，可惜！雖不傷及性命，可天賜這孩子正值青春年少，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！少了一條胳膊，這讓他以後怎麽活呀！”

　　村裏的人得知這事，紛紛前來看望，安慰幾句後，抹著眼淚痛惜而去。張老漢和吳二哥兩家人徹夜未眠，一起守護在天賜身旁，人人傷心欲絕，個個泣不成聲。張大娘和吳二嫂他們是眼瞅著天賜長大的，視天賜為掌中寶，心頭肉。文臣和武將是和天賜一起從小玩到大的，兄弟之情堪比手足，那也是無法言喻。

　　痛定思痛，張老漢蹲在地上悵然地說：“這就是命，這就是命中註定啊！妖孽，妖孽啊！想想當年我在閃光湖打魚撿回天賜之時，也是這黑魚興風作浪之日。那日天賜要不是遇見我，一叉正中黑魚右眼，想必天賜他早已身葬這大黑魚之腹。那時我已說過此事，可是全村上下無人相信，今日這妖孽又出來禍害鄉裏，白白斷送我兒一條胳膊，它這就是來尋仇的啊！此魚不除，我兒定有性命之憂，我這就去找黑魚拼命，給我兒報仇去！”張老漢越說越激動，越說越憤慨，他這就要去閃光湖找黑魚拼命。

　　眾人見狀，一起把張老漢攔了下來，張大娘哭哭啼啼地說：“天賜已經這樣了，老頭子你可別去冒險了，你再有個三長兩短的，可讓我怎麽活啊！”

　　吳二嫂說：“張大哥，你千萬別沖動！聽武將說那魚碩大無比，都有吃人的本事，你身單影只，去了又能怎樣，莫非也要白白送命？這妖孽不除，恐怕咱桃花村的百姓今後也沒好日子過了。不如從長計議，為了安全起見，咱們還是報官府吧！”

　　吳二嫂說的沒錯，這條大黑魚自咬食天賜一條胳膊，更是變本加厲，有恃無恐，禍害一方。村裏的老百姓也是遭了殃啦！雞、鴨、鵝、狗，只要進入閃光湖中便成了黑魚的口中之餐。羊群到湖邊飲水，也是難逃幸免，村子裏的羊在不知不覺中已被這黑魚拽進湖中吞食了七、八只。

　　更邪乎的是，一天，村裏的一頭耕牛到湖邊飲水，這大黑魚一口咬住牛頭，硬是要往湖裏拖。要不是牛頭上的犄角卡住魚口，再加上耕牛力氣大拼死掙紮，恐怕也是難逃一劫。村子裏像張老漢這樣的打漁人，誰還敢再下湖打漁，漁船全拴靠在湖岸邊。閑來無事的打漁人，一天到晚聚坐在村東頭的大樹下，不是喝悶酒，就是哀嘆連連，一時間是談魚色變。

　　黑魚禍害相鄰，傷人吃牲畜的事情很快報到縣衙，縣衙答復說：此事不屬於公差辦案之列，便要不予受理。經百姓百般懇求，後來縣尉隨便打發來兩個官吏。挑選村裏年輕力壯的漁人一起劃船上湖，手持刀槍棍棒，箭弩鋼叉，巡視一番未見異常，便敷衍了事，在湖邊立下告牌揚長而去。告牌上書：食人黑魚出沒，禁止入內，後果自負！

　　要說這大黑魚在水中的暗處，豈是想找就能找到的。縣衙門只是派來兩個小官吏走走過場，立下告牌便脫手不管，這也沒能解決實際問題。大黑魚依舊興風作浪，這就算是把閃光湖霸占了去，凡是活物不敢靠近，把湖邊百姓折騰的是不得安寧，叫苦不叠，可也是無可奈何。大家思來想去，這事還得依靠官府解決，於是又湊了些銀子，派人帶著按滿全村人手印的聯名狀去州府訴苦。

　　說話間，一個多月的光陰也就過去了。天賜的傷口已經愈合，只是斷掉的左臂無法彌補。傷口之痛只是一時，失臂之痛難以擺脫。天賜看著空蕩蕩的左肩膀，心裏時時隱隱作痛。在家人面前天賜表現的一臉堅強，言表之間勸慰家人不必為他傷心難過。孤單的時候，他心裏可就不是個滋味了，左胳膊沒了以後可怎麽上餌釣魚啊？他越想心越煩，越想越難受。每當此時，他只能拿出《魁拔秘笈》細嚼慢讀，深深體會，用來化解痛楚。

　　天賜下定決心要找大黑魚復仇，以解心頭之恨。他發誓要扒了黑魚的皮，挖了黑魚的心。一來祭奠自己失去的胳膊，二來為村裏父老鄉親除去禍害，還大家一個安靜祥和的生活。只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，家人也是極力阻止，這才沒有付諸行動。傷筋動骨還得養一百天，何況天賜斷掉的是一條胳膊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，所以他只得先把復仇的事放下，一心療傷恢復，苦苦參悟秘笈。只待身體痊愈，定要幹一番大事。

　　話說村裏安排代表人去州府訴苦，請求知州派兵前來懲治黑魚，救村民於水火之中。要說這個知州官，還是個辦事之人，看了村民聯名的訴求，覺得此事不能小看，別再鬧到京城可就麻煩了。於是召來縣尉及手下官員了解情況，商討對付大黑魚之法。

　　知州得知縣尉曾派人前去圍剿黑魚，雖不見成效，也無怪罪之理。畢竟這天上飛的，水裏遊的，盡是些飛禽遊魚之類，可不想捉就捉，想拿就拿的。這讓知州也是大傷腦筋，冥思不得其法。

　　正在知州無計可施之時，手下一個捕頭，姓肖名留柱，江湖綽號“一把抓”。此人一身本事，辦案神速，捉拿犯人從未失手，深得知州賞識。肖捕頭自告奮勇，挺身而出，拍著胸脯願意接手承辦此時。知州大喜，忙問：“肖捕頭，你將如何捉治黑魚，說來聽聽？肖留柱振振有詞，信誓旦旦地回道：“稟知州，在下將如此這般，以鉤釣之……”

　　知州聽了肖捕頭的話，連連點頭，喳喳稱贊，欣然派他前去處辦。肖捕頭不敢耽誤，親自挑選二十精兵，身背箭弩，手拿鉤鐮槍。又命令鐵匠鋪打造出一把特製的大鉤，讓織布坊做出一條百米長的拴牛繩。一切準備完畢，肖捕頭帶領人馬，拿著器具，一路上趾高氣昂，塵土飛揚，這就牛氣哄哄地趕向了閃光湖。